接着上回说傅山。走进傅山的世界——宁丑毋媚傅青主(一)这件大事,让三十岁傅山成为山西的文人领袖,名留青史。时间还要转回1643年的七月,复社成员袁继咸出任山西提学,在他任上修复了山西当时最为重要的教育机构三立书院,傅山也在这座书院就读,很快因为自己的才华出众被推为领袖式人物。三立书院对于傅山的影响是深远的。1636年,山西巡抚吴珄上书朝廷表彰袁继咸的政绩推荐其为京官。然而官场上充满了阴险狡诈,吴珄的政敌为了达到打击的目的,以受贿之罪弹劾袁继咸,十月被捕,押送到北京。
傅山听闻消息后,变卖家产筹措资金,与同学薛宗周等人徒步随行,为袁继咸鸣冤。政敌愤怒不已,用迫害傅山的弟弟来相威胁。傅山置之不理。傅山在北京四处奔走,印发传单揭帖呼吁朝廷主持正义,不要轻信小人诬告之言。次年,袁继咸被平反出狱。此次的请愿活动,赢得士林的一片喝彩。傅山和薛宗周被赞誉为山西的二义士。这件事情显示出了他高度的政治责任心和组织能力。然而文坛上得来的褒奖并不能够使傅山在仕途上飞黄腾达。1642年,傅山乡试落榜。次年入三立书院任教,直到明亡,傅山仕途上戛然而止。明亡前的那段时间,傅山在山西参加了抵抗李自成的行动,大明气数已尽,傅山的抵抗运动收效甚微。
崇祯十七年,清军攻破太原。这年八月,寿阳五峰山上龙池观的道士郭静收了一名徒弟,道号“真山”,傅山这时化身成了名道士。就像许多士大夫在明亡之后出家为僧一样,成为道士既能掩盖傅山的反清活动,又能逃过清政府的强制推行的剃发。又因身着红色道袍,傅山自号“朱衣道人”,暗指朱姓之衣,寄托着亡明的思念,又别号“石道人”,表示不向清廷臣服之心坚如磬石。
明朝的灭亡对于傅山的书法创作影响是巨大的。作为明朝遗民,面对清初严峻的政治形势,傅山把不同的文艺手段努力地当做政治和意识形态的武器,反应着自己内心的抗拒。傅山深处寿阳山道观中,却留意着形势的发展。顺治二年,他的老师袁继咸被清军抓获,宁死不屈,写诗寄给傅山以表忠烈。顺治四年结识南明总兵宋谦,组织义兵抗清。顺治六年,傅山的好友与清军战死,傅山为他们撰文,抄录发散。今存小楷范本,师法晋唐,浪漫多姿,无馆阁之气。
身边朋友们的举动都深深地影响到了傅山,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创作理念。他年轻时沉迷于赵孟頫的书法,国变以后,深感赵孟頫的道德问题――宋室宗亲,却在宋亡以后侍奉元朝,成为“贰臣”,这种做法让傅山感到深深地不屑。当他用道德的眼光去审查赵孟頫书法时,觉得其书法浅俗无骨。这时,他把目光投向了被傅氏家族历代尊奉为书家典范的颜真卿。
颜真卿用他巨大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傅山。人品即书品的理念在傅山骨子里埋着。用心在笔,心正则笔正。遗民的处境让他被颜书所吸引,并开始热衷临摹。傅山对明朝的忠诚驱使他去探寻新的书法大家,通过艺术途径来宣扬自己的忠臣品格,激烈自己恪守作为遗民的政治立场。
顺治十一年,发生了“朱衣道人案”,傅山下狱,一年后,傅山释放出狱,自以不死为耻。傅山就这样结束了明朝岁月,开始了他的满清人生。在傅山的后半生中,传奇的境遇让他神光附体,登上神坛。咱们下回接着说傅山。